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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纪言蹊不好意思了,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好半晌才鼓起勇气说:

“我会好好念书,不叫云澈哥哥失望的。”

齐云澈闻言一笑,伸手摸了摸纪言蹊的发顶,却也叫纪言蹊再次瞧见了自己手上的伤疤。

相比昨日的狰狞,今日的伤口倒是愈合了许多,但还是叫纪言蹊瞧得心疼。

“还疼吗?”

“不疼了,不过是些皮外伤,五妹妹不必介怀。”

“今日可曾上过药?”

“早晨上过。”

“后面没再用过药了?”

“……”

看着纪言蹊突然拉下的小脸,齐云澈心虚地摇了摇,随即补充到:“我又不是什么姑娘家,即便有些伤疤也自是无妨。”

“哪有这样的道理!”

纪言蹊狠狠地瞪了齐云澈一眼,从身上拿出一罐药膏,一手握着他的手将药膏涂抹在伤口处。

“嘶……”药膏的药性是有些烈的,即便纪言蹊动作轻柔却也还是叫齐云澈疼得唤了一声。

“噗——叫你不按时用药,活该!”纪言蹊闻声一愣,看着齐云澈苦哈哈的脸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话虽是这般说,动作却是又轻了不少,甚至低下头去轻轻呼了两口气。

少女低头认真的擦拭着药膏,齐云澈只瞧得见她髻间的发簪在月光下煜煜生辉,微微上扬的眉梢如同炽热的太阳,不经意地融化了他胸腔里的冰冷。

纪言蹊上好药后抬起头才瞧见齐云澈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于是不自然地后退一步。

“我们……继续补课吧。”

“不了。”

齐云澈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弯腰从那叠书籍里仔细地挑了几本递给纪言蹊,“时辰也不早了,再不回府怕是也会影响五妹妹清誉的。五妹妹今日且把这几本拿回去仔细研读,若能融会贯通测试断没有不通过的道理。”

纪言蹊点点头,迅速将药膏塞进了齐云澈的手中,行礼后转身离开,却又在行至半道的时候转过头来,略略提高了音量道:

“我不喜欢有疤的人,特别是……男子……”

齐云澈略微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双手握着那罐药膏像是全世界最宝贵的物件儿一般,高声到:“谢谢五妹妹,我会好好用的!”

行至学院门口,主仆二人才瞧见了白家的马车,驾车的小厮眼尖地发现了她们,高呼一句“大小姐来了”便瞧见白寒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表姐怎的散学得如此晚?”

纪言蹊有些闪烁地挪开了眼,想了想回答道:

“前些时日落下了太多功课,夫子便叫我留下来补习补习罢了。”

“恶霸?”

纪言蹊正同白寒月说话,便被一个高调的男声给打断了,两人扭过头去一瞧,竟是以“不着调”之名闻名整个京都的易十安。

“流氓!”

“果然是你!”

“居然是你!”

纪言蹊正在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易十安这个小祖宗时,便听见身边的白寒月一脸愤然地喊出了声。

没来得及想清其中的原委,就瞧见这两人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于是赶紧上前拉住了两人,好一番询问这才弄清楚了他们之间的事情。

原来是前些日子白寒月出门逛街撞见了一个讹人的老妇人,别看白寒月是个闺阁小姐,可自小她便是个有主见的主儿,处理起这种事情来半丝情面也不曾讲。

结果哪晓得碰见了易十安这个不明真相的“好人”,非得白寒月同老人道歉赔钱,白寒月自是不应,结果你来我往之间两人竟是打了起来。

后来几人便被巡逻的官兵带回了衙门,官差一番询问也没问出个什么,还被两人片刻不停的争吵闹得头疼。白寒月告易十安对自己动手动脚,实乃浪荡子的做派。

易十安则告白寒月撞了老人还不负责,着实是恶霸之举。

结果一来老妇人身上着实没验出什么伤,二来还得知了易十安父亲乃是官宦,于是衙门审到最后也只能以“误会”结案。

误会虽然解除了,却半点没消除掉两人之间的矛盾,于是便有了今天这出。

此刻的纪言蹊这才想明白这两人为何一见面就掐,别说衙门的官差大人们了,就是自己这个“知情者”也被闹得头疼。

于是便赶紧不由分说地拉着白寒月往白府走,深怕这两个人再一打起来,自己可没兴趣来个什么衙门一日游。

这日之后,白寒月对宁远学院再也没了当初的好奇,每每说起反倒是充满了不屑的态度,给出的理由却是宁远学院能教出易十安这般十恶不赦的学子,想必也不是传闻中那般圣神的存在。

对于白寒月这般气急败坏的行径,纪言蹊也只能赞叹这易十安实乃人才,要知道自己家这表妹一向对谁都是淡淡的,少有任何人能够激起她这般大的情绪波动。

于是思考之余,便时不时打趣白寒月几句。

当然了,换来的结果是被白寒月毫不留情地赶出了院子。

这段时日里,纪言蹊除了同白寒月偶尔打趣几句,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了温习功课这件事情上。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过程虽是枯燥了些,但几日功夫下来倒真让她将落下的课程悉数补了回来。

齐云澈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温和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句“我就知晓五妹妹是个聪慧的”。

得到夸奖的纪言蹊乐得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微扬起下巴偷乐说:“那是自然。”

测试这天整个学院的人明显多了许多,毕竟能不能从宁远毕业,每次的测试成绩可是主要的衡量标准之一。

当然了,这样热闹的日子瞧见自家那两位倒霉姐姐,纪言蹊是有些心塞的。

纪言锦的面色有些不太好,大抵是为了婚事在烦忧,连带着使绊子的心思都没了,呆滞地坐在位置上颇为颓然。

相比之下纪言倾就可用“面若桃花”来形容了,说是来参加测试,倒不如说是趁机出来放放风。心思半点没放在功课上,只是一个劲儿地撺掇着贴身婢女去给萧文彬送点心。

纪言蹊想想也懒得搭理她们,又将书本儿温习了一会儿,然后便一心扑在了考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