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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纪言蹊想着叫白雪消一同搬进灵蹊院,却被纪老太太淡淡的驳回了这个请求,纪言蹊自知有悖礼节,也不好说些什么灰溜溜地回了灵蹊院。

纪言芙和纪言柔得知这事儿,风风火火地便跑了过来,说是庆贺纪言蹊的乔迁之喜,却是带了两串儿香蕉便没了下文。

纪言芙拽着纪言蹊的胳膊反反复复的表达了无数次羡慕的意思,表示很是喜欢灵蹊院的景致,纪言蹊正好一个人住着偌大的院子也颇为无聊,便留下两人在院子里住了好几日。

纪言柔还是一贯的胆怯,觉得这边景致虽好,但到底不是熟悉的地方,住在这边反倒是浑身不自在。

要不是纪言蹊盛情难却,怕是待不了半日就要离开的。

纪言蹊是纪家第一个独自拥有院子的姑娘,一时间也叫后宅里那些个不安分的主儿红极了眼。

要晓得,现下后宅之中配得上住进院子的除了老太太和主母俞闲月,便是嫡长子纪择知了。

就连纪淮安那般宠爱的晏踏枝,也不过得了个踏春楼罢了,纪言蹊一个庶出的姑娘,这般的配置的确叫人眼红。

可眼红归眼红,纪淮安的态度便这样大喇喇地摆在那里,谁也不敢说句不是。

这日,纪言蹊正倚在桥栏上喂鱼,听见外面纪言倾哭得昏天黑地的声音,便知道纪言倾这“萧夫人”的梦算是彻底碎了。

果不其然,自打范家知晓了范大小姐的那情郎是个混球之后,便再次动起了和萧家联姻的心思。

而这时的范大小姐早已死心,对于嫁入萧府之事也不再反抗,于是萧范两府一合计婚事便很快定了下来。

事已至此,纪淮安也不能腆着脸去同萧家讲什么的道理,原本想劝着纪言倾落了这胎,待过几年再寻个外地人家将她嫁了。

可纪言倾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心心念念的都是萧文彬曾经许下的海誓山盟,竟是背着纪府偷偷找上了萧文彬。

萧文彬也是个巧舌如簧的,明明自己心志不坚,却偏生说是父母之命难以违背,打着“爱”的名号哄着纪言倾与他作妾。

纪言蹊没想到的是,纪言倾居然同意了。

说什么也要嫁于萧文彬,还说萧文彬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即便自己如今低嫁过去,以后也不会受什么委屈,萧文彬还许诺她说以后扶她作平妻。

纪言蹊一直觉得纪言倾就算不得聪慧,却也不是蠢笨之人,这样的话一听也晓得是哄骗人的。

且不说萧家长辈同不同意,就是萧家同意那范府也绝对不会同意,而萧家又不会因为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妾室去得罪范家。

说到底,还是一场竹篮打水的买卖。

这样简单的道理,别说纪言倾,就连沉碧也是想得明白的,纪言蹊实在不懂纪言倾为何一意孤行。

不过这事儿纪淮安自然是不允的,命人将纪言倾关了起来,就连海姨娘挺着大肚子求了一晚上都不好使。

倒是不想纪言倾是个刚烈的性子,居然砸碎了碗碟,威胁送饭的丫鬟放自己出去。

养在后宅里的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是随了纪言倾的心意,却不料纪言倾故伎重演直接跑到了纪淮安面前,拿着片碎瓷片以死相逼。

彼时纪老太太正在纪淮安的院子里用茶,看见纪言倾披头散发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那风姿绰约的样子。

纪淮安虽然气愤,却依然不愿将女儿嫁出去作妾,倒是纪老太太,淡然地放下茶杯低声询问:

“四丫头,你可想好了?你真想要嫁与那萧文彬作妾,即便日后再无娘家?”

“……”

纪老太太的一句“再无娘家”叫纪言倾惊得话都说不出来,手一抖,那瓷片便掉落至地面摔了个粉碎。

就在纪老太太以为纪言倾放弃这愚昧之念的时候,才听见纪言倾双膝一弯笔直地跪在地上。

“孙女儿……想好了……此生,非萧郎不嫁。”

纪言倾的前半句话,多有停顿,后半句话却是坚定不移,叫纪老太太听得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孽畜!”

“罢了,终究是女大不中留。既然你想作妾,我们便允了。”

纪老太太打断了暴怒的纪淮安,“从今日起,我纪府再无四小姐,来人,请倾姑娘回房,过几日便叫萧府的人来接。”

纪言倾闻言,眼泪终是掉了下来,楞了好久才郑重地磕了个响头,“谢祖……老太太成全。谢老爷成全。”

眼睁睁地瞧着纪言倾跟着下人退下,纪淮安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却也知晓纪老太太的做法才是最为妥帖的。

说来,纪言倾虽然作妾,但能嫁入一品门楣表面上倒也说得过去。

可奈何那萧范两家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底,算算时间那时纪言倾怕是早已显怀,纳一个身怀六甲的妾,萧纪两家皆丢不起这样的人。

更何况,哪有新媳妇进门不足三月便纳妾的说法?

再者,纪言倾如今一颗心全都扑在那萧家的混小子身上,自己若是不允,恐怕这丫头还会闹出更大的事端来。

如今,也唯有与纪言倾断绝关系,再将她送入萧府养胎,虽说也不合理法,但那便是萧家要担忧的事儿了。

是要能保住纪家的名声,纪淮安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次日,纪家便传出了纪四小姐换季染病的消息,纪言蹊听到这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纪言蹊想了想,还是开口吩咐了沉碧:“给纪言倾提个醒,断了纪言锦的药后,再请个大夫上门看看。”

“小姐这可是心软了?为何要如此帮她?”

“我没有心软,不过现在纪言倾还有留下来的用处。”

沉碧不解,但也只能依言应下,“是。”

这夜,纪言蹊睡得格外舒坦,连带着第二日去学院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一进学堂,眼神便下意识地往齐云澈的位置上飘去,然后心情便是又黯淡了几分,看样子,齐云澈今日又没有来学堂。

近日,齐云澈也不晓得是如何了,已经连续几日告了假,眼瞅着万寿节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再放几日,自己便有好久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