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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你一个姑娘家的,此去西州路途遥远,且不说途中艰辛,若是遇见那贼人,你如何能够自保?”纪择谦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作为纪家男儿,我自是义不容辞的。”

“二哥哥上次为了祖母差点丢了差事,好不容易刚上任这又预备请假前往西州,圣上若是知道了,就算父亲救回来了,也要治你个懈怠的罪名。”

纪言蹊淡淡地将纪择谦的话驳了回去,顺带连同其他人的道也一同堵上了。

“言蹊知道大家都很关心父亲的情况,但此事言蹊却是不二人选。”

其实大家伙都知道的,这运送米粮深入灾区的事儿,的确算不得一个美差。既危险重重,又容易遭人刁难什么的,纪言蹊向来机警,的确比旁的姑娘要适合去做此事。

只是纪老太太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担忧纪言蹊,又说了几句旁的担忧,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

得到纪老太太的首肯,纪言蹊便拿着老太太的手令三日内从纪家的各处庄子凑足了一千石米粮,等纪言蹊凑足米粮回府已是夜里。

细细思量一番后,纪言蹊突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还忽略了件事儿,趁着夜色未浓,赶忙转身去了落雪阁。

白雪消似乎对纪言蹊的突然而至有些意外,关切问道:

“这可是刚回府?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姨娘放心吧,一切都顺利,只是女儿想到了一件事儿需得提醒姨娘。”

纪言蹊笑笑挽住白雪消的手,“女儿这几日在京郊的几个庄子里都看了下,此番这些米粮捐于灾区后,今年府中大抵也余不下什么米粮了。此番灾情这般严重,怕是即便朝廷赈灾的物资到了也是不够的,届时定然有大批难民涌向京都,米粮什么的涨价怕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纪言蹊这样一说,白雪消就知道她的言下之意了。

的确,如今家中自己执掌中馈,虽说未犯过什么过错,却也没有什么显着的贡献。

若是自己此番能多想几步,到时自然高低立现。

如此想着,白雪消温柔笑道:“姨娘晓得了,咱们府中今年所需的口粮,我会早些采买的。”

纪言蹊闻言欣慰一笑,“那女儿便先回去休息了。”

白雪消笑着应承下来,等到纪言蹊离开落雪阁,她才忽而想起了一件事儿来,忙唤了赵嬷嬷来。

“你说,若是有大批难民涌入的话,京都的米粮会涨到什么价格?”

“老奴不知。”赵嬷嬷思考了片刻回答说,“但若是需求上涨,翻上一倍定不在话下。”

“如此说来,其中利润倒是不小。”白雪消说着低头一笑,“这种昧着良心的钱,咱们可不能赚,但是总有人是不要良心。”

“您是说?”赵嬷嬷一时倒是没弄清白雪消的意思,略略皱眉思忖良久才反应过来。“姨娘聪慧!”

“且走着瞧吧。”白雪消提笔在纸张落下最后一笔,而后挥手道:“歇息吧。”

摇曳的烛光被冷风扑灭,只余下遍地的银白。

第二日一大早,纪言蹊便出发往西州去了,只带了沉碧、秀儿一同前往。

沉碧觉得以纪言蹊的才智完全可以用旁的法子进入西州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么一条相对惊险的路子呢?

思来想去,沉碧还是没有个确切的答案,最后便径直询问了纪言蹊。

纪言蹊笑着夸赞了沉碧几句,大意是她越发聪慧了。

“唇亡齿寒罢了。”

最后,纪言蹊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更何况,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女子虽居后宅,却也是这尘世之人啊。”

这些典故沉碧倒也听过一些,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但也不再深究。

倒是外面护送米粮的镖头闻言一笑,好一个唇亡齿寒,不曾想这纪家的五姑娘既有几分胆识,又存了几分悲悯,倒是个难得的。

纪言蹊一行人驾车出城门时,四处打听消息无果的云烈,几番思虑下还是找上了苏瑾珩。

云烈找到苏瑾珩时,苏瑾珩正穿了身儿粗布衣裳在叶逞家宅门口佯装喝茶,而澄明则扮作了茶摊老板,压低声音同苏瑾珩说着话。

今天是顺天府逮捕叶逞的日子,所以苏瑾珩他们便悄悄来了叶宅门口暗中观察。

但可惜的是,他们待了这般久并未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云烈找上苏瑾珩时,叶逞刚被顺天府的人带走,官差正拿着封条在封查院子。

一切似乎都是极为正常的,叫人瞧不出端倪,苏瑾珩正在思考着自己是否错过什么时,云烈径直走了过来。

云烈瞧见苏瑾珩这身装扮下意识愣了会儿,才道:“云澈,我要问你打听件事儿。”

“何事?”苏瑾珩见是云烈,给澄明比了个手势便拉着云烈步入了旁边的院子。

“你在查物资丢失的案子?”

云烈话里分明全是笃定的味道,于是苏瑾珩也就不再隐瞒。

“是。”

“那批物资到底去哪儿了?你可有查到线索?现下西州那边又是何情况?”

云烈那急切的询问落在苏瑾珩耳里,换来的却是果决的摇头。

“阿烈,此案牵涉甚广,父皇命我暗查此事,现下还不能将其中细末说于你听。”

“我一个云苍人,说来的确是不该多管你们宁国之事,但是这事儿牵扯到小矮子,我便不能不管了。”

云烈还是一点就着的性子,就差没跳起来和苏瑾珩说话了。“退一万步说,即便你忌惮众多,但此事关乎小矮子父亲的生死,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你透露一二又有何妨?”

“她让你来的?”苏瑾珩依旧站在原地,声音清冷,清隽的轮廓在阳光下拉扯出一片浅淡的暗色。

“不是。”云烈说,“是我自己要来的,我以为即便你们分开了,你也不会不管她的。”

“你既然知道我们已然分开了,又何必来问我朝中秘案?若是出了事情,纪言蹊她可担得起?”

苏瑾珩的反应是云烈意料之外的,云烈像一只被惹怒的狮子,一手揪住苏瑾珩的衣襟,狠狠上前几步将其抵在墙上。

“苏瑾珩!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小矮子她一心为你,你却只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便将她打发了。如今,小矮子遇上困难,你却只想着如何向皇帝交差!苏瑾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