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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琼姨娘,大家伙儿都是怀疑的。

琼姨娘一惯谨小慎微,胆子也是不大的,哪里就能做出这等杀害主母、稚子的事儿来?

休说旁人,纪淮安第一个就不相信。

面对纪淮安的质问,纪言蹊只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琼姨娘,说罢这些她施施然落坐,竟还有心思与旁边的纪言锦攀谈起来。

“三姐姐今日可真漂亮,可见在郡公府上的日子必定顺遂。”

纪言锦一心等着看琼姨娘的笑话,又听纪言蹊夸赞自己,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非野待我的确是极好的。”

“三姐姐这耳坠倒是别致。”

纪言蹊似随口夸赞了一句,倒是听得纪言锦心头一跳,忙拉着碎发将耳坠遮了遮。

“不过是对寻常的耳坠罢了,五妹妹日后进了齐王府什么奇珍异宝见不着。”

“是吗?”

纪言蹊笑了笑,眉目之间倒是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可我就是瞧着眼馋,上次还与墨英说了来着,哪晓得这丫头竟是这般多嘴,扭头就告诉了齐王殿下去。累得齐王殿下竟真眼巴巴地四处去寻,也不晓得结果如何。”

纪言蹊这话落到纪言锦耳里,少不得嗤之以鼻地哼了声,感情纪言蹊这是欲扬先抑啊!

可不就想显摆显摆苏瑾珩对她好,对她上心么!

纪言锦忍住了啐纪言蹊一脸的冲动,阴阳怪气地应了句:

“齐王殿下也是有心的,只是杀鸡焉用牛刀?”

纪言蹊笑了笑没反驳,低头品了口茶就瞧见琼姨娘身边的小丫鬟被带了上来,于是她缓缓起身,指着名叫春梨小丫鬟开了口。

“昨日,便是这个小丫鬟告诉母亲四弟弟落水了,母亲这才忙不迭地赶去预备救人。寒冰未化,是她拿了小铲子将湖水凿了个洞出来,又将四弟弟推进湖水里引母亲入局。

母亲每日出来消食儿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昨日赵嬷嬷被杂事缠住了脚,这才叫院子里的丫鬟陪着母亲一道出了门。

两人一个不察便被她骗来了湖边,母亲听着四弟弟的呼救声心急如焚,便与丫鬟蹲在冰窟窿边伸手去救四弟弟,不防她却在背地里下了黑手,将母亲连带着身边侍候的小丫鬟一并推进了水里。”

听着纪言蹊好似瞧见了一般的叙述,纪淮安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丫鬟的确是琼姨娘身边得力的人。

“可是这样?”

纪老太太端坐在上座,神态严肃地问了春梨。

春梨跪在厅中,身体抖得如同筛子一般,连多余的狡辩都未曾有过一句便应了下来,随即又哭着解释了句:

“此事与琼姨娘无关,还望主子明察。”

“哦?凿冰窟窿的铲子可是在琼姨娘的院子里搜到的。”

春梨伏地大哭,“是奴婢藏的,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鬼迷心窍伤了夫人和少爷。”

春梨话音刚落,迎面而来的一个巴掌打得她连哭都忘了。

别说春梨了,连带着屋子里坐的其他人也皆惊呆了,他们可是从来没瞧见过纪言蹊这般动怒的模样。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见纪言蹊开了口,厉声的质问叫人半句辩驳不得。

“听闻你有个身子不太好的母亲,素日汤药不断,你每月的月钱大多都砸在了她的身上。你的母亲重要,别人的母亲就是草芥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心偏了方向,事情如何能不做错?”

纪言蹊的最后一句话,倒是不止针对春梨,旁人也一并算了进去,为自己谋利本不是过错,错就错在以伤害旁人为前提,这就显得格外恶毒了。

“罢了,家门不幸!如此谋害主子的丫鬟,我们可留不得,也不必送去衙门了,放到庄子上去打杀了吧。”

纪老太太叹了口气,使了眼色让半夏先将纪言蹊扶回去落座,便开口了结了此事,到底是要沾血的事儿,要折便折她这个老婆子的寿吧。

“祖母,春梨的确该死,但幕后黑手更是可恶。”

纪言蹊摇了摇头径直绕开了半夏,冲着外头喊了句:“将人带上来吧。”

话音一落,就瞧见消失了一会儿的墨英压着个面生的婆子进了门,婆子生得有些凶神恶煞,加上身上的衣服还染了些许血渍,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

“小姐,奴婢去晚了。”墨英说话时,语句里稍带了些遗憾,随即从婆子衣襟里掏了条抹额出来,“去的时候她正拿着此物准备回来复命。”

一瞧见那条抹额,春梨瞬间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得旁的挣开左右压制自个儿的婆子就往墨英身上扑,一把抢过墨英拿在手上的抹额,眼睛红得似会滴出血一般。

“哪儿来的?啊!你把我娘怎么了!”

“自己个儿被人利用了你不知道?愚蠢!你此番一死,你娘就这般算了?幕后之人自然不会给你娘上门讨说法的机会。我进门的时候,你娘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她叫我带句话给你。”

春梨拽着墨英的衣襟颇为激动,墨英却只是淡然地拨开了她的手,“她说,她对不起你,拖累了你。”

春梨闻言愣了片刻,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似疯了一般的朝着晏踏枝扑了过去。

“晏姨娘,你好狠的心啊!你答应我要好生赡养我娘终老的!你……你……你不得好死!”

屋里侍候的婆子丫鬟手忙脚乱地拦了人,没有主子发话也不敢就地将人打了,于是整间屋子都乱作了一团。

“放肆!”

瞧得出春梨是个嘴笨的,半晌一句话都未曾说到点子上。

“家中主子也是你可以胡乱攀扯的?有无罪过祖母、父亲自有定夺,何时轮上婢子说话了!”

纪言蹊佯装恼怒地呵斥了声,墨英纪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两步抓了春梨一把压在地上。

“死到临头了还不安分!看来你是嫌庄子太远了,想就此撞死在堂前!”

身体上的疼痛并着刺耳的话语,叫春梨终于回过了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