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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如今的身子,哪里是折腾得起的?

太医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需得好好养着,保持心情愉悦身子骨才能好得快,这不喝药怎么能行呢?

别瞧着伤口算不得大,但若是患了破伤风劳什子的,纪言蹊是真的哭都来不及了。

无奈地瞥了眼小几上的药碗,侧身坐在了床沿边儿上,连纪言蹊自己都未曾发现说出的话已带了三分哄骗的味道。

“那我喂夫君喝好不好?”

背对着那人微不可察地拉了嘴角,却仍是别扭着又补了句。

“不唤殿下了?”

“是蹊儿的错。”

纪言蹊也懒得再与苏瑾珩闹什么脾气,药汤已经凉了大半,再折腾下去怕是要凉个透了。

“方才未来,是处理府中诸事去了,旁的不说,太医总归是要去请的。夫君有谢嬷嬷照料,我很放心。”

这样的解释,算是说到苏瑾珩心坎里去了,于是他也不再言说旁的,侧过身子看着纪言蹊,那目光好似还带着些许哀怨。

“瞧不见你,我总是心头不安。”

纪言蹊扬唇笑了笑,“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缠绵病榻多日,过几日我也该入宫给母后请安去了。”

“那我陪你去。”

“不必。”

纪言蹊说着,将一勺汤药送到苏瑾珩唇边,“夫君在府中好生将养身子,不然母后可得教训我了。”

苏瑾珩想想倒也在理,也深知纪言蹊这态度才方才好了些,自己总不好逼得太急,所以轻轻点了点头又嘱咐到:

“那你注意安全。”

“好。”

一碗汤药见了底,纪言蹊又拿丝巾为苏瑾珩擦了擦嘴,正欲叫苏瑾珩好生歇着,就听那人无端又闹了别捏,用力地哼了一声,深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这是怎的了?”

“苦。”

苏瑾珩脸皱得像个包子似的,见纪言蹊坐回原处顺势缠了过来,“不信……娘子尝尝。”

药碗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纪言蹊轻轻推了推苏瑾珩,却又不敢太用力,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破碎的话来。

“你……你的伤……”

“无妨。”那人臂膀略一用力,干脆将纪言蹊拖上了床榻,“为夫,自有分寸。”

“……”

闹了小半个月不愉快的齐王夫妇,终于在一场莫名其妙的人祸的面前冰释前嫌。

令人奇怪的的是,向来温和有礼的齐王妃第二日早晨一起床就发了脾气。

“苏瑾珩!你有个鬼的分寸!”

齐王殿下被吓得虎躯一震,一看被染红了小半边儿的绷带,极为心虚地缩在床角又是好一通狡辩,才堪堪安抚住怒发冲冠的齐王妃。

夫妻俩穿戴整齐刚出内室,就见澄明抱拳行礼,而后将昨日他俩吩咐下去的事情调查结果一一禀明。

陆予凤如今已被苏瑾珩派人稳妥地送回了陆府,听说纪言蹊被劫持一事,递了帖子想要过来探望。

白寒月那日与冠家人厮杀之时,差点受伤,好在易十安为她挡了一下,于是这两日白寒月一心都只扑在给易十安报恩这件事儿上。

听说苏瑾珩、纪言蹊平安归府后只遣人送了新的药方来,倒是没有登门的意思。

再说旁的,宫里的嘉崇帝和柳皇后,宫外交好的纪家、白家、陈家、丁家等几位府中皆送了一大堆的名贵补品来,关切之余又少不得要叨叨上几句。

于此同时,柳皇后已然将名册上的世家姑娘一一召见了一遍,可瞧来瞧去最满意还当属柳家的远房侄女——刘家大姑娘。

刘氏是柳金玉的女儿,相貌平平,仪态大抵是特意寻嬷嬷教导过,举手投足的尺度都在规范之间,无半点差错,却也不出彩。

说话时温温柔柔的,柳皇后问一句她才答一句,没有半点刻意表现的模样,看着的确是个本分的。

柳皇后大抵透露了出打算之后,刘氏还是一如既往的低着头,没显露出一丝半毫的意愿。

倒是那柳金玉,一张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意。

“能入府侍候齐王殿下是小女的荣幸,妾身自是万事听从皇后娘娘差遣的。”

见那刘氏一声不响的模样,柳皇后越发对她满意了,便跟着笑着又与柳金玉说起了旁的事情。

再说那齐王夫妇,齐王妃这段时日最重要的事儿便是监督齐王殿下喝药养伤,齐王殿下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哄齐王妃开心。

转眼便又是入宫请安的日子,纪言蹊想着那事儿总也是糊弄不过去的,是以好生准备一番便入宫去了。

柳皇后上次被丽答应的事儿吓得不轻,在坤宁宫里休养了好一段时日,近日也未曾出过宫门,纪言蹊入宫请安便有人可以陪自己闲叙家常,因而自然是开心的。

闲叙一会儿,两人又说到了柳皇后的产期来,算着日子应当就快到了,这这段时日变故颇多,纪言蹊也没如料想中一样住进宫来。

一提到“孩子”二字,婆媳俩颇为默契地沉默片刻,柳皇后顿了顿又才重新提起这事儿。

“上次与你提的那事儿,本宫最近也好生相看了一番,我瞧来瞧去,觉着那刘家大姑娘最是不错。”

说着,柳皇后从旁侧的箱屉里摸了本儿册子出来,翻到末页后递给了纪言蹊。

“呐,这刘氏呢,模样算不得度多漂亮,但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的,最是本分不过的。父亲官阶不高又是个闲职,掀不起劳什子浪来,是个好拿捏的。”

纪言蹊看着册子上的小像没说话,眼睛却涩得不像话,万般杂绪充斥在脑袋里乱作一团,理不出头绪,只觉得难受。

柳皇后只当她一时片刻接受不了,于是又开口劝到。

“好孩子,你且放心,不论日后是谁入了齐王府,你都是珩儿的正房嫡妃,谁也越不过你去。只要本宫还在一日,就不会任谁欺负了你半分去。”

说到这里,柳皇后又握了纪言蹊的手,言语之间全是规劝之意。

“既然只是抬进门为珩儿诞下子嗣的,你便当她是个猫儿狗儿养在屋里就是。至于名分,做个侍妾即可,只要她本分日后齐王府自不会亏待了她去,至于旁的你说了作数。所以此番选的,都是家世清白但名声不显的,样貌嘛中上即可。若你不喜这刘氏,咱们再挑挑旁的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