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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纪言蹊出门的纪择行最后语气里也含了一丝哽咽,趁着旁人不注意时往纪言蹊手里塞了块儿糖果。

“姐姐饿了就吃,莫要委屈了自己。若是姐夫欺负于你,也一定要与我们说,我前些日子学的武艺也能派的上用场。”

纪言蹊红着眼应了声是。

花轿绕着皇城兜了一圈,喜乐四起,红缨饰马,万人空巷,人人见了都要说一句气派。

要说最惹眼的啊,还数马背上的苏瑾珩,清风皓齿、潇洒俊逸,再配上这一脸春风得意的神色,叫这五月的艳阳都柔和了几分。

皇城里头只有皇帝和太子能办喜事,苏瑾珩便是贵为嫡出皇子也不能例外,因此八抬大轿最后落在了齐王府外。

虽说婚礼不在皇城内,可嘉崇帝和柳皇后却是亲临齐王府,现下人已入了正堂,算是给足了齐王颜面。

婚礼流程繁琐,又不好让帝后多等,加上头上还盖着盖头,纪言蹊便觉得自己全程就是被拽着完成整个流程的。

等纪言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人便已被安置到了新房里,闹洞房的那一帮子人,脚才踏进房门就被静歆长公主给挡了出去。

静歆长公主乃是长辈,自然无人敢置喙,灰溜溜地回了宴厅用饭。

苏瑾珩这才进屋掀了盖头,纪言蹊也终于能瞧清楚地面以外的东西了。

盛装之下的纪言蹊很漂亮,眉目如画,娇艳欲滴,叫苏瑾珩连呼吸也乱作了一团。

在喜婆和一众侍从的眼皮子底下,两人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规规矩矩按照流程全部走了一遍。

新房里乱得很,夫妻两个自己也紧张到一片空白,唯有喜婆的一句结语不偏不倚地钻进了这对小夫妻的耳朵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吃子孙饽饽时墨英奉命使坏,推了纪言蹊一下两相撞了个满怀,羞得纪言蹊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苏瑾珩也没好到哪去,本想着开口安慰纪言蹊两句,结果还未开口,就被南王世子这几个狐朋狗友给架出去迎宾去了。

苏瑾珩出了门,纪言蹊就由半夏侍候着卸了沉重的头饰,换了身轻便的衣物坐在床边等苏瑾珩回来,墨英因着方才的胡闹被纪言蹊使出去跑腿去了。

齐王殿下的婚宴,来的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宾客们坐得满满当当,热闹之余少不得要灌新郎官喝上两杯。

嘉崇帝国事繁重,宴至半道便携柳皇后一道回宫去了,他这人一走,宾客们便越发不客气了,打着“人逢喜事精神爽,不醉不归”的旗号拉了苏瑾珩喝酒。

苏瑾珩自然也是早有准备的,将康王、南临川和林殊赫几个推出去挡了酒,自己则装醉叫澄明扶回了新房。

刚进正殿,澄明就没了利用价值,苏瑾珩大手一挥,侍从婢女悉数退了下去,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推开门,正好瞧见啼笑皆非的一幕。

换好衣服的纪言蹊坐在床边儿,手里捏了把桂圆什么的干果,小嘴鼓鼓的,旁边瘫着条手帕放着吃掉的果壳。

这些原本是撒帐的玩意儿,如今倒是叫她拿来垫肚子了。

原本今晨半夏几个是拿了吃食来给纪言蹊的,可那时着实太困,她也就没用,哪晓得这一天折腾下来连口水都未曾喝上,四下无人时自然是忍不住吃了几口。

纪言蹊大抵是没想到苏瑾珩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将来,着实是丢大了颜面,忙将手背到身后把东西丢回床上,遂又解释了句:

“我太困了,所以……”

说罢,连纪言蹊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于是干脆放弃了解释,转而问他:

“前头结束了?”

“有六皇弟他们几个顶着,无妨的。”苏瑾珩笑着进了屋,又问纪言蹊:“可还饿?”

为了挽回自己光辉的形象,纪言蹊摇了摇头,“不饿。”

苏瑾珩瞧了眼她尚且沾了碎屑的嘴角,抿唇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

“席上拿的,还热乎着呢,你先趁热吃了。我这一身的酒味太熏人了,且先去洗洗。”

“哦。”纪言蹊接过点心,心里甜滋滋的,囫囵地吃了几口,这才想起做个贤惠的妻子,忙开门叫了外头的人去准备碗醒酒汤来。

刚一回屋,一时不查就与苏瑾珩撞了个满怀,纪言蹊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冷不防被苏瑾珩揽住了腰身。

“我……我……”

纪言蹊紧张到语无伦次,却听苏瑾珩似裹了蜜似的情话,他说:

“娘子今日真好看。”

“我……我让他们准备了醒酒汤。”

纪言蹊闻言脸越发红了,支支吾吾地想要岔开话题,心虚得不得了。

苏瑾珩却不接她的话,只是柔声又问了她:“娘子吃饱了吗?”

“吃饱了。”

纪言蹊赶忙点了头,深怕苏瑾珩扭头就让厨房准备吃食去了,那明日她进宫定然少不了要受柳皇后几句苛责。

话音一落,纪言蹊就顿觉天旋地转,转眼便已被苏瑾珩抱上了床榻,随即那人低沉的声线又带了几许沙哑,叫人无端听出些哄骗蛊惑的意味。

苏瑾珩说,“可是,为夫饿了。”

隔窗瑟瑟闻飞雪。洞房半醉回春色。银烛照更长。罗屏围夜香。

玉山幽梦晓。明日天涯杳。倚户黯芙蓉。涓涓秋露浓。

苏瑾珩在这件事儿上半点没有素日的温和之态,莽撞得很,叫纪言蹊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唬得不轻,加上又是初次疼得厉害,气得一口咬在了苏瑾珩肩上。

末了,还不忘纳闷地嘟囔了几句,“瞧这样子哪里像个读书人?”

苏瑾珩也是懒得在自家媳妇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轻轻吻去了她眼角的泪光。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娘子就不疼了。”

“……”

纪言蹊在心里骂了句,浪荡子!

特意侍候在外头的两个婆子一听动静便晓得里头是成了,乐滋滋地携手报到宫里去了。

经此一事,纪言蹊对于“衣冠禽兽”这个词儿有了更为深入的理解,若不是第二日还得进宫,苏瑾珩怕是不会轻易放过纪言蹊的。